飛越假期～北越少數民族攝影之旅圖文‧焦大偉

腦海中浮現七月下旬陳春隆老師帶隊指導拍攝的澎湖菊島之旅，回台後仍然盡顯疲態，正想休息一回，養精蓄銳，剛好FAI春梅會長的來電驚醒了我〈神遊正酣的白日夢暫且告一段落〉，問我是否要參加08/06-08/11台灣省攝影學會桃園縣活動中心舉辦由高源彬老師擔任攝影指導的北越少數民族攝影之旅，名額有限，欲報名從速以免向隅。強心針打下，原先退縮消極的念頭一掃而空，經確認行事曆沒有衝突後，立刻說好。

本團成員由桃園縣攝影藝術協會、台灣攝影學會、FAI及藉由台灣會網站資訊報名之個體戶，外加旅行社領隊小李合計16名共同組成。08/06 6:30各路人馬在中正機場集合，搭華航經三小時直飛有一個鐘頭落後時差的越南河內。河內是越南社會主義共和國的首都，也是越南傳統文化的搖籃。舊市區保留著十五世紀時名聞遐邇的36條棋盤式道路，復古懷舊。新市區則有整齊寬闊、眾湖圍拱的林蔭大道，氣勢天成。午飯後前往在地文廟及鎮國寺參訪，為少數民族之旅展開熱身活動。

傳統上越南以儒教文化立國，文廟是最好的歷史見證。1076年所創建之越南第一所最高學府「國子監」，後成為奉祀孔子的廟宇。主要建築物有奎文閣、天光井、大拜堂等，廟內最受矚目的當屬一長串由石龜辛苦背駝數百年的進士碑群。鎮國寺建於541年之間，是全越南最古老的寺廟。寺內佛、道皆奉，以佛教為主，寺前散坐許多優閒釣客，妝點著西湖畔。這裡沒有少數民族，巧遇的外國遊客、虔誠撚香的信徒，甚至在地工作人員都成為我們嗜血相機的獵物。而我們這大陣仗的攝影架式，或立、或蹲、或趴，想不引人注意也難，偶爾也淪為好奇遊客手中相機的祭品。

僅僅一個下午，河內的酷暑已讓我們的衣服乾濕好幾回，而晚上九點就要搭火車前往沙壩(SAPA)，為能紓解一身的髒污黏濕勞頓，享受一個溫馨的夜車之旅，晚餐後團員們自費去旅館租了三個房間用50分鐘輪番洗了戰鬥澡，時間雖然緊迫但頓覺神清氣爽。

前往沙霸通常都是搭約需10小時的火車到老街(Lao Cai)，再轉乘接駁小巴。夜車提供4人一間上下舖的軟臥，空間狹小，路過其他大門洞開的房間卻驚見有兩人擠成一坨相擁而臥，徹底把握每一刻享受綿密的肌膚之親。國外攝影習慣攜帶大行李箱，既可填塞零星雜物，又有人協助搬運。在這裡卻吃到苦頭，進出車站自己要拖著沉重的箱子跨越數個崎嶇不平的月台，打開整理更須先請其他行李塞進床下歸位始得進行。開車前數分鐘下起傾盆大雨，望著窗外露天月台旅客拔腿狂奔的慌亂景象，慶幸自己早上一步，能快意享受車廂內的安全溫馨。初搭夜車不甚習慣，有些路段上下起伏左右搖擺，睡在上鋪尤感嚴重，夢中不覺喚起澎湖的海上之行。同行攝友抱怨整夜不敢安心睡覺，理由居然是怕搞不好火車搖翻了來不急逃命。

沙霸市區(Sapa)位於中越邊境，海拔約1650公尺，是北越高原中一座依山而建法國殖民時期的避暑勝地，環境乾爽清幽，迥異於河內的廢氣汙染、濕熱與擁擠。沙霸擁有高聳入雲霧中的山峰，其間則散佈錯落有致、翠綠青蔥的水稻梯田，人稱像是瑞士阿爾卑斯山與尼泊爾的綜合體。入夜市區街邊酒吧餐廳坐滿了白人訪客，彷如來到歐洲小古城，狹窄道路兩旁則處處有緊裹黑色服飾的黑苗族婦女兜售土產布包銀飾等。新潮與保守、摩登與傳統、西方與東方、機械與農牧的異國情調迴盪交織，猶如將時光隧道裡各個枝微片段在此重新組合，頗感不知今夕何夕。

沙霸行程是全部活動最辛苦的的兩夜，導遊第一天說要走4、5公里，第二天說要走7、8公里。事實是小巴司機把你送達步道入口後，一切都靠雙腿了，早出晚歸，直線距離可能不太長，但為探索較佳取景點同樣需來回走動，一天下來少說也有十多公里。同行的還有6位黑苗小妹、女士及一位黑苗青年，充當攝影model及不想自己太辛苦全天背負相機器材攝友的挑伕。他們雖從未離開自小成長的山區，竟能藉由日常跟遊客互動以流利的英語對話，不禁佩服他們環境生存及語言學習能力。問說怎麼很少見到男士在外拋頭露面，則稱他們在家相妻教子，當家庭煮夫。據導遊小范稱二日全程共路經Ta Van、Lao Chai、Cat Cat以及 Sin Chai等村落，在狀況很差的路段，偶有摩托車騎士以獨門絕技與滿坑滿谷高出泥土路面的大鵝卵石艱苦奮戰，除了比走路稍稍快，實在輕鬆不到哪裡去。在此牛糞融為生活的一部分，處處可見也就不覺髒臭，似乎還為沉悶單調的空氣帶來淡淡青草香，提振困乏的身心，只是不小心踩到太新鮮的可就像溼手沾上乾麵粉，麻煩大了。

北河市集(Bac Ha Market)位於越南與雲南邊境的老街省，每週日上午服裝特色鮮明的少數民族如黑苗、花苗、普拉族、藍靛瑤、白瑤等如期前往趕集。編織品、錫製飾品、馬驢牛羊牲口等都是他們的交易目標。見此令人目眩神迷的花樣陣仗，我們這群城市鄉巴佬哪有辨識族群差異的能力，只有先忙著謀殺記憶卡，回去再求教專家了。午後再頂著炎陽去Ban Pho村中探訪苗族農民生活實況，大人的友善好客，小孩的美麗純真，又以相機留下見證。

行程已近尾聲，只好再不捨的重搭夜車直奔河內，利用僅存一日的時間造訪近郊不知名寺廟、久仰的Bat Trang瓷器村及Dong Ky木匠村，紛紛留下動人的影像後，結束全部拍攝行程。苦盡甘來，拖著疲憊的腳步住進全程唯一的日航NIKKO五星飯店。還嫌汗流得不夠徹底，再利用飯店中的三溫暖設備進行舒壓排毒並補個大覺，明兒(08/11)受限於班機時程，一早就要打包回家了。

除非是第一時間機會快門，大部分的拍攝對象都不輕易允許被獵入鏡頭，驚覺要當主角就立刻擺出破壞畫面姿勢。本次行程能圓滿達成少數民族攝影主題的目標，首要歸功高老師用心請導遊溝通，才能額外多創造出各種優美的拍攝情境，讓大家入寶山都能滿載而歸，在此表達最高謝意。全程中值得細述的故事太多，受限於篇幅，無法搬出老太婆的裹腳布。以下就用寥寥照片數張，訴說當時情境故事。

01心願～真希望能放我一馬，不要影響我的下班時間。(河內文廟正殿打掃屋樑的清潔工小姐)	02虔誠～企求「國泰民安，風調雨順」?不會吧。不過現在台灣真的需要。	03收工～還想照嗎?我可要回家看報去了。(河內路邊皮件修理師傅自顧收攤，不甩攤前企求再多補一雙鞋的眼神。)
04寶寶，家快到了～短暫的休息，輕聲的安慰，只為還有漫漫長路要走。	05天體營～天真浪漫的小孩呀，你可曾知道啊，多露一點是會讓我們饑渴的相機抓狂的。	06歡樂年華～盡情的潑水，到看你們歡樂就是最大的幸福。
07世外桃源～瞭望深遠壯闊的梯田，感佩先民篳路藍縷以啟山林的犧牲與偉大。	08祖孫情～好膽又不穿衣服，看你要感冒了。	09藍手牌染布～令人驚艷的靛藍布料，純手工精心製作的見證。
10兩小無猜～若有美麗的女孩這樣陪我與牛共浴，將是生命中永難磨滅的回憶。	11愜意～炎炎夏日辛苦耕作的午後，恣意享受溫暖天然的真皮沙發與冰涼沁心的潺潺河水。	12望鄉～終日勞苦挑擔營生，憧憬未來，遙望心中的夢想。
13沒看過嗎～日頭赤炎炎，身裹厚長重衣，外加高筒綁腿，額頭猶不見一絲熱浪痕跡，只是吃冰棒略消暑氣，初見這耐高溫的本事，眼鏡差點跌破。反觀攝友身上的排汗衣正充分「幫助排汗」，各個仿如剛從三溫暖的烤箱鑽出來。自慚環境適應功夫夠遜，只有「汗」顏以對。	14塑造命運的雙手～一塊磁土，要當鍋碗瓢盆、燭檯燈座、抑或眾生膜拜的神佛，都在大師巧手的一念之間。	15關公再世～木雕技藝在台灣已漸流失，連關公也改由越南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