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跡萬里逐明月、醉臥山河擁寒星

劉泰雄

有夢最美仰望蒼穹，繁星點點，如夢似幻；一輪明月，如詩如畫，散發著浪漫，更令人如癡如醉，星月交輝下不禁喚起兒時幾許歡樂，也觸發了無限遐思。童年時代生性好動，經常於月夜和死黨們結夥追逐在鄉間的田野裡，更愛依偎在慈母的懷抱，癡望著那廣袤深邃之星月與氣勢磅礡的銀河，小手與嘴角更不停地數著永遠也數不清的星星，而千萬隻亮麗的眼睛，卻彷彿朝著我眨眼，似更訕笑我的愚昧與癡呆。孩童時期沉迷在古典章回小說，更不知多少次夢境中，效法西遊記中齊天大聖－孫悟空偷竊西王母娘娘蟠桃的歷程，企圖在夜黑風高的晚上，盜取那顆高懸天空璀璨的夜明珠－月亮，獻給母親大人做生日禮物，無奈縱身一躍，卻總是四腳朝天摔落在地上，幼稚心靈中始終以為功力不足，只要肯下功夫，就必然能夠達成所願。織夢的年代，對於「星」「月」內心始終存在一大堆無解的「？」與「！」，直到登上百岳高峰後，從認識「大熊座」更進一步的結識了天文；而隨著閱歷之增長，終於大徹大悟地了解這夢寐以求的願望，必將是永遠也無法實現的遺憾，然而「有夢最美」，仍願將這份永恆的真愛，獻給我的最愛－母親大人。午夜傳奇這些年來如獨行俠般闖蕩江湖，拍攝夜景的歷練不只是凡塵，經常在高山崖壁下、在海邊岩石上，都很可能成為筆者獨眠的溫床，也深切體驗著顏回「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而與攝影器材長相左右，過著天涯漂泊隨遇而安的生活。為了拍攝夜景終年漂泊大江南北，同學們難免會好奇地問：「老師在夜間攝影中是否曾碰到鬼？」「這個世界真有鬼嗎？」「夜拍曾經發生過怪事嗎？」難道走多了夜路的人，真的會碰到鬼嗎？然而，筆者夜拍中的確遇到一些光怪陸離的事情，自然也會有許多「鬼話連篇」之經驗，略舉數則親身歷練的插曲擇要敘述如下。曾不慎失足，獨自摔落在九份的「夜總會」裡，驚惶失措中眼鏡不知去向，手上正觸摸著一個雪白冰冷的頭骨，從荒塚枯骨中慌亂攀爬起來，剎時，三兩隻螢火蟲漫天飛舞，彷如見到了「鬼火」，不禁毛骨悚然，冷汗淋漓。曾在東北角澳底海岸，寒夜中與一群流浪犬共眠，澎湃洶湧的浪潮聲夾雜著犬輩們無限悽厲的嗚咽，此起彼落演奏著變調的樂章，別無選擇地徹夜聆聽著這場令人涼了半截的哀嚎，黑暗中雖極力撐開疲憊睡眼一探究竟，卻又在矇矓中失去意識，直到滿潮時被浪花澆醒，而它卻依舊聲聲呼喚。 曾在八通關草原與學子們拍攝夜景，返程途中不巧遇到「鬼撞牆」，前行數次卻又回至原點，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在「不歸路」中殺出一條歸路。曾率隊赴能高安東軍縱走攝影，淒風苦雨惡夜被迫徹退，投宿天池保線越嶺路上某處山莊，半夜被「它」壓得幾乎窒息，清醒地腦海雖百般掙扎，卻無奈地喊不出一聲，直至精疲力盡，於迷茫中又進入了夢境。曾在埔里半夜拍攝古厝，獨居老婦深怕遭劫報警，而被誤認小偷，莫名地押上警車，到派出所內製作筆錄。曾千山我獨行，暗夜探訪屏風山，摸黑失足險些墜崖，慶幸一塊搖搖欲墜的岩壁支撐著體軀，讓我尚有獨立攀附的機會，而感恩今天的生機。曾官拜陸戰隊上校，子夜於野柳私闖廢墟，詮釋古樸水井，卻被海防巡邏三個不識相的大頭兵用65式步槍押著訊問，上映著「官兵抓強盜」的鬧劇。當黑夜時分一步一腳印地走過荒野，自己也曾迷惑現實世界真的有「鬼」嗎？姑且不論是否置信它的存在，惟夜間攝影卻是筆者絕不會放棄的題材，而每一張作品更都是常存記憶深處的故事；或許正如同證嚴法師靜思語錄中所謂：「人生無常。物理有成、住、壞、空；心理有生、往、異、滅；生理有生、老、病、死。這些道理若能透徹，就不在人與人之間計較，自然能專心於道，而不會讓現實的人生來轉動我們的心念了。」法師又云：「有心就有福，有願就有力，自造福田，自得福緣。」因此，究竟「鬼」之存在與否？信或不信完全在乎個人之心境，心正則能氣盛，氣盛乃能自在；更確信唯有信心、毅力與勇氣三者具備，則天下無不成之事。 成長代價 1997年初筆者任台灣省攝影學會研習班班主任期間廣結眾生，在忙碌與奉獻中更充實了生活領域，由於歷來所主辦之各初、中級班招生人數均破百，外拍實習時少則1輛大型遊覽車，偶爾也會面臨2輛大車窘境，只要天氣允許幹部們均「全陪」公子與姑娘們讀書，不捨晝夜地全天候戰鬥中，體驗最深刻的乃是各類攝影題材中仍以夜間攝影最為辛勞。爾後筆者也曾主講過兩期「夜之風華」攝影專題研習班，每期授課時間均為10週，參與的學員都是衝著夜間攝影之魅力而來，故報名狀況非常熱絡，研習人數總計高達142人。當天候晴朗夜拍時，分享學生們滿載而歸的喜悅，惟每逢炎夏蚊蚋叮咬，寒冬四肢顫抖，細雨則撐傘戰鬥，在無法迴避之時空中，不論在荒山、野地、海邊，縱使身處荒郊，雖然學員們於半夜12點前還都精神抖擻，但熬至凌晨2、3點鐘，相機雖仍在長時間曝光，然同學們均紛紛不支倒地，不僅男士們豪放席地而臥，甚至連小姐也如無根浮萍般放棄了既有之矜持，睡態百出就地橫躺在草叢裡、大樹下、牆角邊、岩石上。而凌晨時分仍能持續奮戰，繼續拍攝日出景觀者，實已寥寥無幾矣！目睹此情此景，真是於心何忍！此刻，與學生的距離雖在咫尺，然心靈卻分歧為兩個不同境界，或許正如英國詩人布朗林之詩篇：「躺下是為了起來，睡眠是為了清醒，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筆者並非無敵鐵金鋼，自然也會感到萬分睏盹，惟與眾不同者，乃往昔所度過20餘載軍官生涯，曾不知親歷過多少次夙夜匪懈無法闔眼之經驗，支撐達成任務的決心，除旺盛的企圖心與高度之使命感外，「意志力」乃是激勵筆者唯一之泉源與後盾吧！而陪學子們夜間攝影屹立不搖之動力，亦是當年塑造。徹夜拍攝夜景，絕對是一場體能與毅力的挑戰，然筆者總是稟持同甘共苦的原則，與學生「打成一片」之理念，故不論高山、大海、風中、雨中或崎嶇不平道路中，雖無法如慈母般苛護著他們，惟卻發願只要學員是「有心人」，夜拍時均願以「佈施」的歡喜心，無所保留地相互扶持稟燭夜遊，堅持到底陪同最後一位倒下的同學。「揮汗播種者，必歡笑收成！」確信成功絕非偶然，而人類最大的敵人並非他人而是自我；筆者在夜間攝影領域中，正踏實地走出了一片自我天空，所付出之心力絕對是局外人無法想像的。因而，成長的歲月，若逢挫折無法堅忍，稍微不適即懈怠，凡事又專找藉口，隨時準備為自己找下台階的人是絕對不會成功的，而夜間攝影又何嘗例外呢？ 閃電驚嘆 1997年6月與山友陳明珍先生扛5天糧食上雪山主峰攝影，由於我倆多年前均完成「百岳」，體能狀況伯仲之間，故此程走來真是超乎意外的輕快。從歷次山岳攝影時攜帶裝備上看，筆者算得上是貪心的人，此行除標準配備：Pentax67與Nikon FM2機身各一台外，另攜帶搭配120相機的45、90、165mm 3隻鏡頭與35mm相機之16、20、28、50、80-200mm5隻鏡頭；由於行前氣象報告未來數日天氣晴朗，故特地又向台灣省攝影學會前理事長王古山先生借了一台Technorama 612型相機，而扛在肩上之攝影、登山裝備與糧食，重量約在35公斤左右，對於早已「坐四望五」年齡的人而言，的確是極為沉重的負擔。當日6：40由登山口出發，10：00抵369山莊中餐午休；12：00續行，入黑森林泡茶後再各揹負2500㏄飲水，竟然於下午4：30重裝登頂，當時年齡已近半百，為何能超越體能極致？或許真是攝影魅惑誘導著潛能的發揮吧？山居歲月，白晝豔陽高照溫度高達42℃，惟當晚晴空萬里，乾冷之氣溫卻驟降至1℃，凍得令人顫抖；大地酣睡之際，遠隔大甲溪谷對岸南湖與中央尖天空，卻正輪番上演精彩絕倫的閃電交響曲，隨著燦爛繽紛的閃光，坐鎮於雪山之巔（3884m）以長鏡頭鎖定目標的「攝」狼們隔山觀虎鬥，隨著光電交錯，揚起陣陣此起彼落的歡呼與讚嘆。空曠山巔雖然只有兩位觀眾，老天卻毫不吝嗇地演出最精彩而又完美的閃電秀，長夜漫漫中忍受飢寒，更癡癡地等待，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獲得了豐盈成果，直到天明「謝幕」之際似仍意猶未盡，感謝上蒼恩賜，而這份「抓住剎那，留下永恆」的快感，早已將攀爬的辛勞置之度外，此刻，心胸的充實更彷彿擁抱了整個世界。 雪鄉歷練這些年來，筆者除在攝影藝術創作、教學、著作與自我成長等方面投入了相當多心力外，不僅在國內夜拍時瘋狂，縱使遠赴它鄉異國攝影旅遊，也從不放棄每一個值得挑戰的夜色。多年前曾在瑞士阿爾卑斯山脈海拔約3130公尺的Gornergrat山區夜拍，相機被突如其來的一場冰雪凍結；也在刮著風雪的夜半，為了拍攝馬特洪峰英姿，燃著燈火跌撞地趕赴攝影點；曾於投宿日本磐梯高原五色沼民宿村雨雪混雜紛飛的夜裡，撐著傘藉由路燈照明逐巷夜拍，雪地數小時環境中，雖下半身褲襪早已濕透，卻仍沉醉忘我之境；更在隆冬雪期深入韓國雪嶽山，陶醉在物換星移時空中。印象最深刻地是2000年12月下旬至翌年元月，與林容銘君以13天時間遠赴中國東北自助攝影旅遊，曾在吉林與大陸同胞共歡平安夜，也赴哈爾濱目睹眾生跨越千禧世紀徹夜狂歡，更親身體驗室內外達60℃溫差之生存環境。雖然筆者每年冬雪季節均攀登國內3000公尺以上高山，對於零下十幾度低溫早司空見慣，惟當地正午豔陽高懸時之平均氣溫都低至-25℃，然夜間攝影時卻常遇到-35℃的低溫，兒時師長們所述北大荒雪白點滴情節似正浮現眼前，這種不是普通寒冷的「冷」，若不身臨其境，絕非久居寶島同好所能體驗。 為減少因天寒地凍「當機」顧慮，除必備之Pentax67相機外，更隨伴兩台Nikon FM2機身；穿著上除內外多層禦寒衣物，更外加膨鬆羽毛衣褲，兩位「呆胞」鼓脹得好臃腫，走起路來東搖西晃，而穿梭在結冰滑溜路面，稍不留意即人仰馬翻，跌倒後緩步爬起的畫面，真像來自北極的熊熊，自然引起本土居民「幸災樂禍」的注目與訕笑。 由於當地緯度極北，午後3點半鐘已日薄西山，不到4時即萬家燈火；猶記得12月31日在哈爾濱永難忘懷跨越21世紀日子，下午4：30購票隨著人潮進入「冰雪大世界」拍攝夜景，由於場面寬闊景觀非比尋常，貪婪的我拍到元旦凌晨1時許返回賓館，連續近9小時曝露茫茫冰雪，最親密的戰友－攝影器材毫無怨言地陪伴我在-35℃「冷凍庫」中安然度過，原本極端靈巧的四肢在寒凍中卻格外遲鈍，為了操作相機與三腳架，甚至裝卸軟片都須脫掉手套，不聽使喚的雙手豈只冰凍而已，而是刻骨銘心的「刺痛」，因此，此行不僅是軀體耐寒的考驗，而按下每張快門也都是內心掙扎與吶喊；此外，在極冷狀況下，局外人也難以想像除了測光錶之精準度完全失靈，更麻煩的是正常撥片卻居然會使軟片脆弱地數次斷裂在相機裡，必須大費周章審慎處理。最困擾之事，乃筆者受眼鏡所限，戴上口罩後鏡面便會立即呈現迷濛景況，若未及時擦拭，瞬間霧氣便會在鏡面凝凍薄冰，為視界與攝影帶來無限麻煩，為此總是涕泗縱橫，數日曝露在冷氣中的鼻頭紅嘟嘟地，當它由紅逐漸轉烏黑造成「凍傷」時，而不得不赴院診治，回返台北半月餘，友人見面還會關愛又好奇地詢問：「鼻子怎麼變黑了呢？」此程除了上述夜拍活動外，也徹夜投入哈爾濱的索菲亞教堂與兆鱗公園樂而忘返，更涉足長春湖面積雪盈尺的淨月潭，也多次深夜沉迷吉林松花江畔與江城廣場，此外，霧淞島、北山、烏拉街、哨口、電冰箱、豐滿等地，茫茫雪白中不僅留下了深沉足跡，也記錄著浩瀚冰雪夜景的見證。筆者雪地經驗豐富，惟為了探索身體抗寒極限，出國前懷疑自己究竟能夠在極地撐多久，雖然這算不上是光輝紀錄，但還是熬過去了，或許無盡貪戀忘卻了寒冷，更是潛能之激發與創作理念激盪，讓軀體身陷「麻木」甚至更步入「不仁」境界吧！星空中曾許下諾言，有朝一日仍願舊地重遊，更樂意藉拙作與您分享得之不易的佳作。 無垠星空雖然筆者在23年半的戎馬宦途中一帆風順，惟若1989年在同窗袍澤中僥倖第一批晉升上校之際，如僅僅為了圓一場「摘星夢」，選擇至部隊歷練重要軍職，也許會有晉級將軍的希望，但目前可能仍眷戀軍旅，肩上最多也只增加了一顆寒星（少將）而已，然三年半以前即下定決心提前告別軍旅，主要動力仍是基於熱愛追求攝影藝術之信念，對於當年抱定「三朵梅花」到底的抉擇，始終抱持無怨無悔坦然心境。慶幸當初慧眼及時看破紅塵，正因為捨棄了這顆高懸天際的「孤星」，才造就了如今解甲歸田，無官一身輕，而能與廣大眾生結緣的機會，尤其經常在夜拍中能撿回「滿天星」，人生若是，夫復何求矣！人世經緯萬端，生命中之名利與得失本屬無常，故成敗亦無定論；何不常存慈、悲、喜、捨心境，以能「捨」必有「得」之胸襟，懷抱出世之心，行入世之道，萬般俗事均莫強求，若是自然就能淡而視之。此亦正是筆者追求攝影藝術之理念與品味，誠願為了探索「夜之風華」，樂此不疲，飄泊大江南北，比他人投入更多時間醉臥山河，在神秘夜空中遨遊，在荒野中聆聽蟲蛙爭鳴，在濱海橫臥鬆軟沙灘，細數著閃爍星海，從清淨、恬淡、寡慾，與世無爭，融入天人合一，默默耕耘這片真正屬於自我的無垠星空中。 歡喜成長習影以來筆者涉獵題材寬廣，故不論身在何方，每當夜幕低垂倦鳥知返時，夜間攝影幾乎已成為忙裡偷閒必修課程，孤寂夜空中所走得路比他人漫長，因而曾歷練過之酸、甜、苦、辣、澀更是五味雜陳，自然會有更深切體驗與由衷感觸，慶幸自己不只在有形攝影技藝方面獲致長足進展，在無形智慧上也因為夜間攝影而深切體認成長喜悅。當初遠離文明只是企圖藉此感受與體驗孤獨，而今卻能享受與品味孤獨，在寧靜中無所喧、無所囂、也無所爭的心靈世界中，賦予筆者更寬廣的思考空間，而修得心淨、意誠、氣靜。 當處在黑暗中才更能夠領略光明的可貴，真誠地悟道，而認清唯有加倍付出愛心就是福，消除煩惱便是慧的真諦。當夜拍中遭逢無數次失敗經驗，累積了些許成功果實，更學會珍視既有，也愈益珍惜擁有，進而感念知足、惜福、包容，領悟感恩與回饋的真意。當跌倒後才更加珍視爬起來的艱辛，而毫不吝惜給予失敗者更多掌聲與鼓勵，因而肯定生命中最大成就，就是逆來順受，擁有從失敗中東山再起的勇氣。當夜拍累了，無拘無束席地而臥，嗅到泥土芳香後，很自然的就能安貧樂道，隨心所欲，隨遇而安，無欲則剛。當真正接觸了五彩繽紛的豔麗色溫變化，也益發堅定這份無限潛能爆發的衝勁與傻勁，無怨更無悔地執著，全力以赴做好自認是當為而應為之事情。 分享成果筆者閱歷浮淺，在攝影或登山界提到「劉泰雄」，幾乎都定位「山岳」攝影領域中，令人鼓舞之事總算能被眾人認同；其實筆者從1990年習影以來，夜間攝影就一直是與山岳並列鍾愛的題材，只是在十餘年摸索中默默耕耘，甚少發表相關作品，故無人知曉罷了！因而去年出版「台灣山岳風景攝影」初階與進階兩本工具書，封底內頁刊登將編撰「夜之風華」一書時，的確讓許多攝影先進們抱著「懷疑」之心態，甚至讓大師與專家們跌破眼鏡，認為「撈過界」了！畢竟「黑馬」會全心全意地以事實來印證這份「懷疑」是多餘的。筆者榮退後雖全力以赴地為追求影藝事業「第二春」而忙碌，惟仍不忘投入相當多時間在攝影教育工作上；基於「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以及「有好東西願意和好朋友分享」之理念，於是更激發了創作「夜之風華」攝影工具書的意念，誠願將多年來摸索的成果，毫不保留地轉化為提攜後進的力量。此期間，除在外拍中南征北討，然卻為了經營一張作品歷無數次失敗，耗費了許多寶貴夜拍時間，而撰述文稿與挑選作品更付出了不少心力，尤其每當深陷探究與查考極度專業性學術領域問題時，的確遭逢許多挫折與困擾，所幸藉由編撰拙作之機緣，足跡遍及北市各大圖書館，均成為筆者蒐集資料與解決疑惑之跳板，而網路與媒體等多方資訊也成了自我成長的橋樑。 拙作在規劃與彙編上，除講求理論與實務並重，尤其重視夜間攝影方面之實戰經驗傳授，在腦力激盪下毫不保留全盤體系闡述；全書區分為初階與進階兩冊，主要內容區分為夜景概念、攝影器材、基本技巧、自然光源、人工光源、夜景專題、創意表現以及夜間攝影失敗原因探討8篇，總計文字約7萬字，更精選照片與圖、表逾400餘張，搭配著深入淺出之詳盡圖說，期望藉由圖文並茂的詮釋，能將「夜之風華」多年之心血結晶，最多彩多姿的一面呈現給您。軍旅榮退3年來，編撰拙作為交出的第二張成績單，總希望在不求名利之前提下，懷抱歡喜心與同好們分享成果；惟因夜間攝影所牽涉之區域遼闊，相關之資訊經緯萬端，欲在有限的時空中將其暢所欲言地表達得完美無缺誠屬不易。尤其筆者才疏學淺，雖已竭盡心力，但考量欠詳，疏漏不周之處自所難免，除需要您的鼓勵與迴響，更祈盼先進與師長們不吝賜教，俾日新又新，更上層樓；確信「夜之風華」只是開端，未來應更認真、更執著地走下去，有朝一日盼仍能在「立言」上，繼續為攝影藝術略盡綿薄心力。晨昏雖然燦爛，夜間卻更迷戀；藍天雖富詩情，夜景卻更畫意。歷次夜間攝影雲遊四方的永恆回憶，均彷如閒雲野鶴，回首來時蕭瑟處，蓽路襤褸竟也甘之如飴；或許似探訪最知心故友？或許似淺酌香醇？更彷彿是那次朦朧月夜中純純的初戀？在追求「夜之風華」攝影藝術領域中，且莫執意歲月消逝與年華老去，只要還走得動、還扛得動攝影器材，仍願依舊豪放不羈的「浪跡萬里逐明月、醉臥山河擁寒星」！